电脑屏幕上跳出“拟录取”三个字时,我握着鼠标的手突然开始发抖,窗外的阳光刚好落在屏幕边缘,把那三个字照得格外明亮,像一束光,穿过了我过去一年里所有的焦虑与迷茫,我第一反应不是欢呼,而是抓起手机,点开了辅导员李老师的微信——那个头像永远是一只抱着书本的小熊的对话框,我输入了三个字:“李老师,成了。”
发送的瞬间,我想起了三个月前的某个傍晚,也是在她的办公室里,我看到她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菊花茶,杯壁上凝着水珠,像一层薄薄的雾,而她正埋着头,帮我修改保研推荐信里的措辞,那时我还在为专业课成绩的微小差距焦虑得睡不着觉,她抬起头,眼睛里带着红血丝,却笑着说:“别急,我们再把材料理一遍,每个细节都不能错。”
保研这条路上,我曾以为自己是孤独的行者,直到后来才发现,李老师一直站在我身后,像一盏不熄的灯。
记得去年九月,保研政策刚出来时,我拿着一沓成绩单冲进她的办公室,声音都带着哭腔:“老师,我的排名刚好卡在保研边缘,怎么办?”她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先给我倒了一杯热水,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,翻到标记着我名字的那一页——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我每一门专业课的成绩、参加过的竞赛、甚至还有我大一时在她办公室里说过的“想保研去XX大学”的愿望。“你看,”她指着笔记本上的一行字,“你去年参加的那个创新创业大赛,获奖证书可以加综测分,我帮你问过学院了,这个分数能把你的排名往前推两名。”那天下午,她陪着我整理了所有能加分的材料,从竞赛证书到志愿服务证明,每一份都仔细核对盖章,直到夕阳把办公室的地板染成橘色。
最让我难忘的是十月中旬的面试前夜,我因为紧张,在宿舍里坐立不安,甚至想放弃第二天的面试,李老师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,她听出我声音里的颤抖,没有说“加油”,而是轻声问:“你还记得去年冬天我们一起去社区做志愿活动吗?那天你帮一位老奶奶搬东西,她拉着你的手说‘这孩子真踏实’,我当时就在想,你这样的孩子,不管遇到什么事,都能稳稳地走过去。”她的话像一股暖流,慢慢抚平了我心里的褶皱,挂电话前,她又说:“明天面试的时候,就像平时和我聊天一样,把你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就好,我在办公室等你的好消息。”
第二天面试结束,我走出考场时,看到李老师站在楼下的银杏树下,手里拿着一杯热奶茶,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有些乱,她却笑着朝我挥手:“怎么样?”我跑过去,接过奶茶,温度从手心传到心里,那一刻,我突然觉得,就算结果不好,有她在,我也不怕。
保研结果公布的那天下午,我去办公室找李老师,推开门时,她正对着电脑屏幕,帮另一个同学修改保研申请表,她桌上的那杯菊花茶,还是和三个月前一样,冒着淡淡的热气——不,仔细看,杯口的热气已经快散了,应该是刚泡不久又忘了喝,她看到我,立刻放下鼠标,脸上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:“我就知道你可以!”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,里面是我所有的保研材料,每一页都贴着便利贴,上面写着注意事项:“推荐信需导师亲笔签名”“成绩单要盖学院公章”“个人陈述里要突出科研经历”……那些字迹,有的是用黑色笔写的,有的是红色,还有的是蓝色,显然是她在不同时间补充的。
“这些材料你留着吧,”她把文件夹递给我,“以后读研用得上。”我接过文件夹,指尖触到纸张的温度,突然鼻子一酸,我想起过去一年里,她办公室的灯总是亮到很晚,想起她手机里永远存着我们年级所有同学的成绩排名表,想起她在保研动员会上说的“有任何问题,随时来找我”——而我,以前总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。
旁边的办公桌上,放着另一个同学的材料,上面写着“复试注意事项”,李老师告诉我,那个同学昨天复试没发挥好,她正在帮他联系调剂的学校。“每个孩子的努力都不该白费,”她轻声说,“我多做一点,他们就能少走点弯路。”
那天离开办公室时,我回头看了一眼李老师,她又埋着头,对着电脑屏幕,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,阳光透过窗户,落在她的头发上,我突然发现,她的头发里已经有了几根白发,原来,在我们为保研结果焦虑不安的时候,她也在为我们的未来操心,为我们的每一份材料熬夜,为我们的每一次挫折担忧,她的付出,像空气一样,我们每天都在呼吸,却常常忘记它的存在。
保研结果不是终点,而是新的起点,但那天,我收获的不只是一张拟录取通知书,还有一份沉甸甸的感动——这份感动,来自辅导员桌上那杯永远凉不透的茶,来自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,来自她每一次的鼓励与陪伴,她就像我们成长路上的摆渡人,把我们送到理想的彼岸,自己却留在原地,继续迎接下一批需要帮助的学生。
后来,我在朋友圈里看到李老师发的一条动态:“今天收到了很多同学的保研喜讯,看着你们的名字出现在拟录取名单上,比自己获奖还开心,愿你们在新的旅程里,继续闪闪发光。”配图是她办公室窗外的那棵银杏树,叶子已经黄了,像一片金色的海洋。
我在下面评论:“李老师,谢谢您的那杯冷茶,也谢谢您的温暖。”
是的,保研结果让我实现了梦想,但辅导员的付出,让我的梦想里多了一份温暖的底色,这份底色,会陪着我,在未来的日子里,一直走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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